第 57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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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57 章
“我翟雄沒看錯人，公主果然是女中豪傑！雖然你開的條件，未免有些獅子大開口，可是誰讓翟雄就認定了公主呢？”翟雄大聲道：“朕若答應了這幾個條件，公主可不許反悔！”
“人為刀俎、我為魚肉，翟雄國君又何必怕本公主反悔？”鳳兮道。
“那好！請公主先下來，隨朕離開陵園。朕這就派人傳令下去，解開對千秋國都城的包圍，大軍北撤！”翟雄道。
“翟雄，你敢耍任何花招，本公主手中的劍，絕不輕饒！”鳳兮又舉起劍，對著下方厲聲說道。
“公主的厲害，翟雄早在飛來城一戰中，就領教過了，哪敢耍弄公主！”翟雄看鳳兮還是不太相信自己，有些無奈地說道。
隨後，他伸手從懷裏摸出兵符，拋給身邊一名將官，說道：“速去傳我命令，立刻解除巫靈國大軍包圍，向北撤離，在山陽城下等我匯合！”
鳳兮站在城樓上，回首望去，只見陵園後山一片靜寂，估計母妃和其他人，都已經安全進山了。
她的目光又落在陵園建築上，心裏默念：“父皇，您在天有知，還請原諒女兒的決定。女兒不是有意屈服，如今敵強我弱、都城圍困，不得不如此。此一去，不知何時，再能回來您！”
想罷回頭，已是淚流滿面，她收劍入鞘，縱身向下一躍。
在鳳兮躍下城頭那一刻，翟雄縱馬過來，飛身伸出雙臂一抄，就將她接住，又抱著她柔軟的腰肢，回落馬背上坐穩。
“公主！公主！”軍承和護陵士兵們看到鳳兮為保住陵園，也為了挽救千秋國都城，毅然決然束手就擒，全都大受震撼，個個心頭大慟，城頭上哭聲震天。
“走！”翟雄一揮手，調轉馬頭，帶著屬下離開陵園。
馬匹沿著陵園馳道，一路奔馳。
翟雄一手掌控馬，一手伸出，將堅硬如鐵的胳膊，松松護在鳳兮，以免她跌下馬去。
天色大亮，迎著漫天雲霞和初升朝陽，翟雄一向緊緊擰住的眉眼，完全舒展開來。心心念念的美人在懷，讓他整個人都意氣風發。
事實上，如果說上次率大軍入侵千秋國，是因為年輕氣盛，急於想證明自己，加之抵擋不了善用邪術的國師蠱惑。那這一次，則主要是為了此刻懷中的這位女子。
只要有她，千秋國的良田沃野、富饒金礦，統統都不值一提。
同馬異夢，翟雄的懷中人兒，卻是另一番心境。
鳳兮用雙手抓緊馬鞍，努力繃直身體，以免碰觸到身後的男人。
同時，她又記起來，龍意西征前，也是在這條路上，兩人相互送別的情景。當時，龍意哥哥也是這樣，讓自己坐在她前邊。現在，卻有另一名男子，以同樣的方式，將自己帶走。
“龍意哥哥，原諒我！我身為一國公主，理當先為國盡忠。你我今生，縱然已有婚約，怕是卻註定有緣無分！”
想到這裏，鳳兮又忍不住流下淚來。
翟雄坐在鳳兮身後，突然發現她雙肩和身體在顫抖，知道一定是在哭泣，不由地感到一陣心疼。
他的上身略微前傾，輕聲道：“公主莫再傷心，你既然答應做翟雄的皇後，翟雄今生今世，必不負卿！”
再說陵園這邊，眾人進了後山，由爺爺在前方帶路，一路跋山涉水，終於快到了密洞。
就在大家準備趟過洞外的溪水時，鹹餘太夫人忽然說道：“我心裏總有種感覺，鳳兮沒來這裏。”
聽太夫人這麽一說，眾人也開始奇怪。
照理公主先進山林後，在身後沒有追兵的情況下，應該會停下來，等大家一起走。何況這些人裏，還有她最放心不下的母妃。
可一路行來，卻並沒見到公主的身影，甚至路上大部分小道兩旁，樹上的水滴都還在，顯然未曾被人擾動過。
“莫非，公主迷路了？”南宮山道。
爺爺搖頭：“南宮先生所言，可能性極小。今天早上回去，公主跟在我後邊，還特意記路。以前，公主也隨我進黛嵐山打過幾次柴，那座山上的樹林更茂密，每次回來，公主都是走在前邊的。”
荊青也說道：“公主姐姐那樣聰明，昨天和今天才來回走過的路，怎會忘記？”
“不管怎樣，咱們好不容易來了，還是快進洞吧。公主有一身好武功，就是遇見了猛獸，也奈何不了她。大家不妨耐心等一等。”南宮山道。
於是，眾人脫了鞋襪，卷起裙擺和褲腿，趟過溪流，進了山洞。
因為早上沒空吃東西，又走了這麽多山路，各個都覺得餓了。
幸好，洞裏有幹糧，還有巖石滴水匯成的清泉，架火燒開後，喝起來也相當甘甜。
吃喝完，南宮山迫不及待打開一卷鋪蓋，躺上去休息。
他的大丫鬟也打開另外一卷鋪蓋，請太夫人和她的三位主人先擠著，暫時歇一歇。
爺爺和荊青一起，去洞外找來不少幹草、樹枝，在地上鋪了一個又大又厚又軟的地鋪，好讓大家夜裏能睡得開。
然後，祖孫倆又添上樹枝，讓火燒得更旺一些，烤一烤洞裏的濕氣。
“老人家，你快坐下歇歇！這兩天辛苦了，千萬不要累倒！”太夫人看爺爺忙東忙西，趕緊勸道。
“我本來就是幹體力活兒的農夫，這點辛苦算不上啥。倒是娘娘和幾位貴人，得多休息才行。”爺爺憨厚一笑，說道。
一切都收拾好，大家各自也休息夠了，鳳兮還是沒來。
爺爺怕太夫人著急，說道：“我再轉回去一趟，沿路查看一下，是不是有公主走過的蹤跡！”
“爺爺，反正今天也讀不成書了，不如帶我一起，也好有個照應。“荊青說道。
爺爺點點頭，與荊青各自拿起手杖，準備出山洞。
鹹餘太夫人站起身，向他們行禮，說道：“都是為了鳳兮，勞煩你們了！”
“娘娘不必客氣，公主是我們祖孫倆的救命恩人，為她做什麽，都是應該的。”爺爺說道。
大家又囑咐他們二人，一路無比註意安全。天黑之前，不管有沒有找到公主，都要及時回來。
爺爺和荊青離開山洞，沿途一路仔細查看，並沒發現任何可疑跡象，不知不覺又走到了陵園後山。
這時候已近黃昏，從山上向陵園看去，只見一片寂靜。陵園建築的屋頂，反射著落日最後一縷光芒，全都完好如初，並無被打雜搶燒的痕跡。
“難道敵軍根本沒進陵園？”
祖孫二人心裏起疑，幹脆下山，借著樹林草木掩護，想到園裏看個究竟。
走著走著，忽見一名個子不高的護陵兵，正從眼前過去。
“三旺？”荊青眼神機敏，一眼就發現，那人是自己的好友。他快走兩步，跟近一些，看清那人，果然是三旺。
“三旺！三旺！”那人走著，就聽到身後的喊聲，回頭一看，見是荊青和爺爺，正站在路邊雜草叢中，荊青還向他揮了揮手。
“你們怎麽弄成了這副模樣？ “三旺看著滿身泥汙的祖孫倆，吃驚地問道。
荊青把早上大家逃進後山避難，鳳兮先走，卻又消失不見的事，跟三旺說了說。
三旺還沒聽完，眼圈就紅了。他抽抽搭搭地說道：“公主確實沒進後山，而是半道折返，到了陵園正門的城頭。”
“那現在呢，公主在哪兒？敵軍為啥沒攻入陵園？”荊青急問。
三旺也把城頭上發生的事兒，給二人詳細描述了一番。
“原來，公主為了大家安全撤離，也為了保護先皇陵寢和都城，竟然決定犧牲自己！”爺爺和荊青聽完三旺的話，也都痛哭起來。
三旺抹著眼淚，勸祖孫二人道：“事已至此，你們快別哭了。三旺雖不像青哥讀書多，也知道公主做的事，是舍己身而全大義。軍承也趕往都城，去稟報這件事兒了。估計宮裏得到消息，一定會想辦法，救回咱們的公主！”
爺爺用衣袖擦了擦眼睛，對荊青說道：“青兒，天色已晚，既然陵園沒事，你和三旺一起，在兵營中湊合歇息一晚。爺爺還得趕回去，把公主的消息，帶給娘娘和南宮先生。”
“爺爺，還是您留下休息吧。軍承不在，營房夜間不查點人頭，我和青哥一起，去山洞接娘娘和其他人回來。”三旺說道。
爺爺不同意：“使不得，你們倆小孩子，萬一遇到危險可怎麽辦？”
”爺爺，您就放心吧！我常上采藥，這後山的路，早就轉熟了。那處密洞，不光爺爺您知道，我其實也知道。“三旺堅持道。
“也好，我還回庭院守著，萬一都城來了人，也好及時打聽消息，看他們有沒有打算救回公主。”爺想了想，終於點頭說道。
三旺先回兵營，帶了些幹糧，便與荊青一起，又返回後山。
爺爺回到庭院，打開門進去，也不在屋內休息，胡亂吃幾口三旺給的幹糧，就找了一張椅子，坐下廊下守著。
半夜時分，爺爺實在困了，就拄著手杖，閉眼瞇上一會兒。
“老人家，老人家！”爺爺剛睡著，就聽見耳邊有人呼喚。他睜眼一看，見庭院裏月色亮堂堂的，一名一身青甲戎裝的小將軍，正神色焦急地站在面前。
此人正是才從都城趕來的龍意，就像公主和太夫人猜測的那樣，巫靈國軍隊攻陷飛來城後，朝中就下旨，急召烏輝總兵回來，臨危授命，命令他負責防守都城，龍意也跟著一起回來了。
烏老太師仙去前，曾叫人趁去西境報信，帶上龍意和鳳兮的婚約信物並一紙信箋，請龍意的父母擇機將此事告知龍意，再與鹹餘太夫人商議，何時促成他與公主完婚。
從西境出發時，龍意的母親就和烏輝總兵商量，如今兒子已經長大了，況兵荒馬亂、世事難料，也該讓他知道，當年先皇與烏老太師做主，為他和鳳兮定下婚約的事了。
龍意得知自己和公主原來早有婚約，大喜過望，更加盼望著早點見到她。
只是，都城形勢危急，一回沒法脫身，只能耐心等著。敵軍圍城時，想到遠在陵園的公主和鹹餘娘娘，龍意更加日夜憂心。
正焦慮間，不知為何，圍城的敵軍，竟然開始自動撤退。
等敵軍撤完，龍意向總兵稟報了一聲，就跨上馬，急急茫茫出城，直奔陵園。
而去都城報告消息的軍承，此時才剛得到機會進城。所以，龍意來之前，並不知道陵園中發生了什麽事，更不清楚自己的未婚妻，居然被翟雄帶走。
龍意向爺爺行了一禮，說道：“老人家，實在抱歉，打擾您休息了！”
“無妨，無妨！”爺爺也起身回了一禮。
當年，他在山陽城下，也見過龍意。但過了這麽多年，龍意已經長成威風凜凜的少年，所以爺爺一眼並沒有認出來，這位小將是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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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翟雄沒看錯人，公主果然是女中豪傑！雖然你開的條件，未免有些獅子大開口，可是誰讓翟雄就認定了公主呢？”翟雄大聲道：“朕若答應了這幾個條件，公主可不許反悔！”
“人為刀俎、我為魚肉，翟雄國君又何必怕本公主反悔？”鳳兮道。
“那好！請公主先下來，隨朕離開陵園。朕這就派人傳令下去，解開對千秋國都城的包圍，大軍北撤！”翟雄道。
“翟雄，你敢耍任何花招，本公主手中的劍，絕不輕饒！”鳳兮又舉起劍，對著下方厲聲說道。
“公主的厲害，翟雄早在飛來城一戰中，就領教過了，哪敢耍弄公主！”翟雄看鳳兮還是不太相信自己，有些無奈地說道。
隨後，他伸手從懷裏摸出兵符，拋給身邊一名將官，說道：“速去傳我命令，立刻解除巫靈國大軍包圍，向北撤離，在山陽城下等我匯合！”
鳳兮站在城樓上，回首望去，只見陵園後山一片靜寂，估計母妃和其他人，都已經安全進山了。
她的目光又落在陵園建築上，心裏默念：“父皇，您在天有知，還請原諒女兒的決定。女兒不是有意屈服，如今敵強我弱、都城圍困，不得不如此。此一去，不知何時，再能回來您！”
想罷回頭，已是淚流滿面，她收劍入鞘，縱身向下一躍。
在鳳兮躍下城頭那一刻，翟雄縱馬過來，飛身伸出雙臂一抄，就將她接住，又抱著她柔軟的腰肢，回落馬背上坐穩。
“公主！公主！”軍承和護陵士兵們看到鳳兮為保住陵園，也為了挽救千秋國都城，毅然決然束手就擒，全都大受震撼，個個心頭大慟，城頭上哭聲震天。
“走！”翟雄一揮手，調轉馬頭，帶著屬下離開陵園。
馬匹沿著陵園馳道，一路奔馳。
翟雄一手掌控馬，一手伸出，將堅硬如鐵的胳膊，松松護在鳳兮，以免她跌下馬去。
天色大亮，迎著漫天雲霞和初升朝陽，翟雄一向緊緊擰住的眉眼，完全舒展開來。心心念念的美人在懷，讓他整個人都意氣風發。
事實上，如果說上次率大軍入侵千秋國，是因為年輕氣盛，急於想證明自己，加之抵擋不了善用邪術的國師蠱惑。那這一次，則主要是為了此刻懷中的這位女子。
只要有她，千秋國的良田沃野、富饒金礦，統統都不值一提。
同馬異夢，翟雄的懷中人兒，卻是另一番心境。
鳳兮用雙手抓緊馬鞍，努力繃直身體，以免碰觸到身後的男人。
同時，她又記起來，龍意西征前，也是在這條路上，兩人相互送別的情景。當時，龍意哥哥也是這樣，讓自己坐在她前邊。現在，卻有另一名男子，以同樣的方式，將自己帶走。
“龍意哥哥，原諒我！我身為一國公主，理當先為國盡忠。你我今生，縱然已有婚約，怕是卻註定有緣無分！”
想到這裏，鳳兮又忍不住流下淚來。
翟雄坐在鳳兮身後，突然發現她雙肩和身體在顫抖，知道一定是在哭泣，不由地感到一陣心疼。
他的上身略微前傾，輕聲道：“公主莫再傷心，你既然答應做翟雄的皇後，翟雄今生今世，必不負卿！”
再說陵園這邊，眾人進了後山，由爺爺在前方帶路，一路跋山涉水，終於快到了密洞。
就在大家準備趟過洞外的溪水時，鹹餘太夫人忽然說道：“我心裏總有種感覺，鳳兮沒來這裏。”
聽太夫人這麽一說，眾人也開始奇怪。
照理公主先進山林後，在身後沒有追兵的情況下，應該會停下來，等大家一起走。何況這些人裏，還有她最放心不下的母妃。
可一路行來，卻並沒見到公主的身影，甚至路上大部分小道兩旁，樹上的水滴都還在，顯然未曾被人擾動過。
“莫非，公主迷路了？”南宮山道。
爺爺搖頭：“南宮先生所言，可能性極小。今天早上回去，公主跟在我後邊，還特意記路。以前，公主也隨我進黛嵐山打過幾次柴，那座山上的樹林更茂密，每次回來，公主都是走在前邊的。”
荊青也說道：“公主姐姐那樣聰明，昨天和今天才來回走過的路，怎會忘記？”
“不管怎樣，咱們好不容易來了，還是快進洞吧。公主有一身好武功，就是遇見了猛獸，也奈何不了她。大家不妨耐心等一等。”南宮山道。
於是，眾人脫了鞋襪，卷起裙擺和褲腿，趟過溪流，進了山洞。
因為早上沒空吃東西，又走了這麽多山路，各個都覺得餓了。
幸好，洞裏有幹糧，還有巖石滴水匯成的清泉，架火燒開後，喝起來也相當甘甜。
吃喝完，南宮山迫不及待打開一卷鋪蓋，躺上去休息。
他的大丫鬟也打開另外一卷鋪蓋，請太夫人和她的三位主人先擠著，暫時歇一歇。
爺爺和荊青一起，去洞外找來不少幹草、樹枝，在地上鋪了一個又大又厚又軟的地鋪，好讓大家夜裏能睡得開。
然後，祖孫倆又添上樹枝，讓火燒得更旺一些，烤一烤洞裏的濕氣。
“老人家，你快坐下歇歇！這兩天辛苦了，千萬不要累倒！”太夫人看爺爺忙東忙西，趕緊勸道。
“我本來就是幹體力活兒的農夫，這點辛苦算不上啥。倒是娘娘和幾位貴人，得多休息才行。”爺爺憨厚一笑，說道。
一切都收拾好，大家各自也休息夠了，鳳兮還是沒來。
爺爺怕太夫人著急，說道：“我再轉回去一趟，沿路查看一下，是不是有公主走過的蹤跡！”
“爺爺，反正今天也讀不成書了，不如帶我一起，也好有個照應。“荊青說道。
爺爺點點頭，與荊青各自拿起手杖，準備出山洞。
鹹餘太夫人站起身，向他們行禮，說道：“都是為了鳳兮，勞煩你們了！”
“娘娘不必客氣，公主是我們祖孫倆的救命恩人，為她做什麽，都是應該的。”爺爺說道。
大家又囑咐他們二人，一路無比註意安全。天黑之前，不管有沒有找到公主，都要及時回來。
爺爺和荊青離開山洞，沿途一路仔細查看，並沒發現任何可疑跡象，不知不覺又走到了陵園後山。
這時候已近黃昏，從山上向陵園看去，只見一片寂靜。陵園建築的屋頂，反射著落日最後一縷光芒，全都完好如初，並無被打雜搶燒的痕跡。
“難道敵軍根本沒進陵園？”
祖孫二人心裏起疑，幹脆下山，借著樹林草木掩護，想到園裏看個究竟。
走著走著，忽見一名個子不高的護陵兵，正從眼前過去。
“三旺？”荊青眼神機敏，一眼就發現，那人是自己的好友。他快走兩步，跟近一些，看清那人，果然是三旺。
“三旺！三旺！”那人走著，就聽到身後的喊聲，回頭一看，見是荊青和爺爺，正站在路邊雜草叢中，荊青還向他揮了揮手。
“你們怎麽弄成了這副模樣？ “三旺看著滿身泥汙的祖孫倆，吃驚地問道。
荊青把早上大家逃進後山避難，鳳兮先走，卻又消失不見的事，跟三旺說了說。
三旺還沒聽完，眼圈就紅了。他抽抽搭搭地說道：“公主確實沒進後山，而是半道折返，到了陵園正門的城頭。”
“那現在呢，公主在哪兒？敵軍為啥沒攻入陵園？”荊青急問。
三旺也把城頭上發生的事兒，給二人詳細描述了一番。
“原來，公主為了大家安全撤離，也為了保護先皇陵寢和都城，竟然決定犧牲自己！”爺爺和荊青聽完三旺的話，也都痛哭起來。
三旺抹著眼淚，勸祖孫二人道：“事已至此，你們快別哭了。三旺雖不像青哥讀書多，也知道公主做的事，是舍己身而全大義。軍承也趕往都城，去稟報這件事兒了。估計宮裏得到消息，一定會想辦法，救回咱們的公主！”
爺爺用衣袖擦了擦眼睛，對荊青說道：“青兒，天色已晚，既然陵園沒事，你和三旺一起，在兵營中湊合歇息一晚。爺爺還得趕回去，把公主的消息，帶給娘娘和南宮先生。”
“爺爺，還是您留下休息吧。軍承不在，營房夜間不查點人頭，我和青哥一起，去山洞接娘娘和其他人回來。”三旺說道。
爺爺不同意：“使不得，你們倆小孩子，萬一遇到危險可怎麽辦？”
”爺爺，您就放心吧！我常上采藥，這後山的路，早就轉熟了。那處密洞，不光爺爺您知道，我其實也知道。“三旺堅持道。
“也好，我還回庭院守著，萬一都城來了人，也好及時打聽消息，看他們有沒有打算救回公主。”爺想了想，終於點頭說道。
三旺先回兵營，帶了些幹糧，便與荊青一起，又返回後山。
爺爺回到庭院，打開門進去，也不在屋內休息，胡亂吃幾口三旺給的幹糧，就找了一張椅子，坐下廊下守著。
半夜時分，爺爺實在困了，就拄著手杖，閉眼瞇上一會兒。
“老人家，老人家！”爺爺剛睡著，就聽見耳邊有人呼喚。他睜眼一看，見庭院裏月色亮堂堂的，一名一身青甲戎裝的小將軍，正神色焦急地站在面前。
此人正是才從都城趕來的龍意，就像公主和太夫人猜測的那樣，巫靈國軍隊攻陷飛來城後，朝中就下旨，急召烏輝總兵回來，臨危授命，命令他負責防守都城，龍意也跟著一起回來了。
烏老太師仙去前，曾叫人趁去西境報信，帶上龍意和鳳兮的婚約信物並一紙信箋，請龍意的父母擇機將此事告知龍意，再與鹹餘太夫人商議，何時促成他與公主完婚。
從西境出發時，龍意的母親就和烏輝總兵商量，如今兒子已經長大了，況兵荒馬亂、世事難料，也該讓他知道，當年先皇與烏老太師做主，為他和鳳兮定下婚約的事了。
龍意得知自己和公主原來早有婚約，大喜過望，更加盼望著早點見到她。
只是，都城形勢危急，一回沒法脫身，只能耐心等著。敵軍圍城時，想到遠在陵園的公主和鹹餘娘娘，龍意更加日夜憂心。
正焦慮間，不知為何，圍城的敵軍，竟然開始自動撤退。
等敵軍撤完，龍意向總兵稟報了一聲，就跨上馬，急急茫茫出城，直奔陵園。
而去都城報告消息的軍承，此時才剛得到機會進城。所以，龍意來之前，並不知道陵園中發生了什麽事，更不清楚自己的未婚妻，居然被翟雄帶走。
龍意向爺爺行了一禮，說道：“老人家，實在抱歉，打擾您休息了！”
“無妨，無妨！”爺爺也起身回了一禮。
當年，他在山陽城下，也見過龍意。但過了這麽多年，龍意已經長成威風凜凜的少年，所以爺爺一眼並沒有認出來，這位小將是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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